“這是要去哪?”玉滿容站住了腳步。
玉落池面帶讓人心寒的微笑:“你不是要見嗎?馬上就能見到了!”
“為什么不帶我去寧昔樓,卻帶我來這種地方!”玉滿容更加奇怪,自己的娘明明住在寧昔樓,怎么會在這種地方。
“進(jìn)去看看不就知道了?!庇衤涑貐s不理她,自顧自地進(jìn)了這偏院。
玉滿容遲疑地打量著這院落,除了一口深井和一層厚厚的白雪,院子里空落落的什么都沒有。
“就在里面,你可以進(jìn)去了?!庇衤涑攸c(diǎn)頭示意,管家張福上前將門上的鎖解開,推開了房門。
玉滿容似乎還沒有反應(yīng)過來,自己的娘被關(guān)在這種地方?這是什么時(shí)候的事?難道在自己說出事情真相之前,她就已經(jīng)被關(guān)在這種地方了嗎?
房門開了,里面的陳設(shè)就暴露在眾人面前。什么都沒有,除了一張硬板床,上面鋪著一床薄薄的棉絮,這房間里連張桌子都沒有。柳昔將棉絮裹在身上,蹲在床腳。
玉滿容難以置信地看著柳昔,她鬢發(fā)散亂,衣衫破舊,雙眼空洞,完全沒有了以前的生氣和威風(fēng)。
柳昔早就聽到房門外的動靜了,她以為又是下人來給她送難吃的飯菜了,所以坐在床上根本就沒有要動的意思,也沒有抬頭看一下。這些日子以來,這些下人動不動就謾罵甚至推打她,這已經(jīng)磨掉了她所有的傲氣。以前她從來不給下人好臉色看,現(xiàn)在又輪到別人這樣對她了。房門打開,還灌進(jìn)了不少寒風(fēng),她忍不住將被子裹得更緊了。
但是這人怎么遲遲不說話?柳昔心中奇怪,一抬頭,長期處于陰暗中的柳昔覺有些刺眼,她忍不住瞇了瞇眼睛。再睜開時(shí),卻看清了眼前的人。
“滿容!”柳昔猛地從被子里鉆出來,急急忙忙下了床,玉滿容這才看見,她的一雙紅腫的腳都已經(jīng)生滿了凍瘡,化膿后還流出了膿水,簡直不堪入目。柳昔沖過去,一把抱住了玉滿容。
“滿容!你終于回來了,你快去求求你爹,讓她把放出去!”柳昔看見玉滿容,一把抱住她,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。
可是玉滿容卻有些嫌棄地推開了她,她問道:“爹為什么要關(guān)你?”
柳昔呆住,一時(shí)間怔在當(dāng)場不知道作何回答。
玉滿容卻已經(jīng)明白了,自己的這個(gè)娘,自己心里清楚得很,她總是耐不住寂寞的。
“滿容,你再怎么說也是你爹的親生骨肉,你去求他,他一定會放我出去的!”柳昔眼淚婆娑地看著玉滿容。
“不會的,他不會放你出去,也不會饒過我?!庇駶M容說出的話卻讓柳昔震驚了。
“滿容,你說什么?”這時(shí)候柳昔才注意到站在門口的玉落池,她的臉上浮現(xiàn)出怨毒的神色,“是不是她?!是不是她又在你爹面前說了什么?”
“柳姨娘,不是我,是你的好女兒?!庇衤涑乩湫Φ馈?br />
柳昔錯愕地看看玉落池,又將目光落在了玉滿容身上。突然,她像是想起了什么,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玉滿容。
“爹已經(jīng)知道漣韻是怎么死的了。他已經(jīng)下令,要杖斃我們二人?!庇駶M容好像在說著和自己毫不相關(guān)的事情。
“啪!”一個(gè)響亮的耳光落在玉滿容的臉上,柳昔瞪著她,罵道,“你個(gè)小畜生!你為什么要背叛我?!”
玉滿容看著自己的娘,突然大笑道:“背叛?我在三皇子府中的時(shí)候,你怎么不為我求情?現(xiàn)在你干了這種齷齪的事情,又被爹抓了現(xiàn)行,還讓我去求情,你不覺得很可笑嗎!我是現(xiàn)在才知道,你是怎么成為柳姨娘的!”
玉落池冷冷看著這二人爭吵,這母子兩人,根本就是一樣的德行。如今東窗事發(fā),卻還彼此推脫,如今她們哪里像一對母女,根本就是仇人。
那些下人全部都被玉落池遣到了院落中去站著,她向前一步,站到柳昔母女二人面前,寒聲道:“不知你們,可否相信靈魂一說?”
玉滿容和柳昔聞言,俱是不解地看著她。
“上輩子,我懵懂無知,還以為你們都是我的好姨娘、好妹妹。我真心對慕容赫,他卻利用我偷取了外公的兵符,還逼宮篡位,成了九五之尊。我以為,我會成為他獨(dú)一無二的皇后,可是沒有想到……”隨著玉落池說出這些,柳昔和玉滿容都是一臉驚懼地看著她。
“是你!”玉落池伸手指向玉滿容,“是你橫插一腳!慕容赫受你唆使,居然將玉府上上下下全部滿門抄斬!只有你們兩個(gè)活了下來!不但如此,你還毀我容貌,將我折磨至死!”
“你瘋了嗎!你根本就在說一些莫須有的事情!”柳昔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,玉落池居然說得這些事情仿佛真的發(fā)生過一樣,這讓她不寒而栗。
“中秋宴上,是你們聯(lián)合了慕容赫,要讓人來非禮我吧?及笄禮的時(shí)候,你們在送我衣服上動手腳,想要讓我出丑。還有你,我的好妹妹,是你給我下了迷藥,將我拖到那下人的房中的吧?!”
柳昔和玉滿容如同見鬼一般地看著玉落池,難道,她真的未卜先知嗎?
玉落池將二人的神情看在眼底,她就是要讓她們害怕!讓她們夜夜不得安寧!
“老天有眼,讓我重活一次!你們的這些伎倆,對我來說已經(jīng)無用了!”
“你,你是人是鬼?”玉滿容原本絕望的臉上現(xiàn)在浮現(xiàn)出了一絲恐懼。
玉落池又上前了一步,她的面容在白雪的映照下有些蒼白,玉滿容和柳昔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。
“對我來說,你們才是鬼。來人!”玉落池對門外喊道。
自己也算是跟這兩人徹底兩清了,接下來,她們也該接受她們應(yīng)有的懲罰了。張福帶著幾個(gè)下人走了進(jìn)來,向玉落池請示。
“將罪人柳昔和玉滿容,送到尼姑庵,著人看守,下半生不得踏出半步!”玉落池吩咐完,轉(zhuǎn)身離開了。這兩人從來都不是安分的主,將她們送到尼姑庵,這才是對她們最大的懲罰!
那吃齋念佛的日子,一定會讓這兩個(gè)不甘寂寞的人萬分痛苦吧!
眾人福身送玉落池離開了,水碧安靜地跟在玉落池身后。不知怎么,她覺得自己的小姐從那一次醒來之后,好像就和從前完全不一樣了。如今,更是越發(fā)有一家之主的風(fēng)范了。
大雪好像沒有要停的意思,玉落池突然站定,揚(yáng)起了頭。冰涼的雪花落在她的臉上,轉(zhuǎn)眼化開來,有些鉆進(jìn)了脖子,透著涼意。自己恨了那么久,如今一切都結(jié)束了……
“小姐,天冷,小心凍著了身子,我們回去吧?!彼躺锨?,將玉落池身上的披風(fēng)系緊了一些。
玉落池轉(zhuǎn)頭看著她,露出了釋然的一笑,那笑容如冬日綻放的臘梅,成了這冰天雪地里的一抹風(fēng)景。水碧一時(shí)看得呆了,自己的小姐,居然也出落成了這樣的傾國之色。只是不知道,皇上會將小姐許給何人?
身為丞相之女,玉落池的婚姻大事早已不是自己能做主的了。
城郊外,一輛破舊的馬車?yán)铮┲喡牧艉陀駶M容,她們正要被送往深山中的尼姑庵。
想著死去的慕容赫,還有自己今后的處境,玉滿容的一張臉變得鐵青。她在尼姑庵里住過一段時(shí)間,那種日子,她完全無法忍受。自己還是二八年華,可是余生卻只能在那種地方度過,一想到這些,她幾乎就要瘋狂。
“滿容,你為什么要將漣韻的死告訴他們?你知不知道,你差一點(diǎn)就害死了!”對柳昔來說,自己好歹還保住了一條命,她沒有在尼姑庵生活過,所以覺得活著總比死了好。
“你知不知道,當(dāng)時(shí)慕容赫被皇上賜了毒酒,還下令將我杖斃!我以為早已沒有生機(jī),所以決定臨死之前,也一定要讓玉落池那個(gè)不痛快!”玉滿容沒有想到,她的娘現(xiàn)在居然還來質(zhì)問她。
“混賬!難道你沒有想過,你爹會將我碎尸萬段嗎?!”柳昔一巴掌打在了玉滿容的臉上。
玉滿容驚怒地看著她,大吼道:“要不是你下賤地爬上父親的床,根本就不會生下我!我有今天,全部都是拜你所賜!你又有什么資格來罵我!?”
正在趕馬車的下人聽到這句話,手中的動作一停,沒有想到,這柳姨娘居然是這樣無恥的人。
“啪!”又是一個(gè)巴掌落在玉滿容臉上,柳昔罵道,“反了你!居然這么和說話!”
“夠了!”玉滿容無法再忍受,一把推開柳昔,兩人很快就扭打在一起,整個(gè)馬車劇烈地晃動起來。
“你們做什么?!不想活命就一頭撞死!還省得我跑這一趟!”趕馬的下人停下馬車,打開馬車門怒道。這是什么世道,母女兩人居然動起手來,就這樣的修養(yǎng),怎么能是丞相的妾和女兒?這兩人分明就是烏鴉,怎么也飛不上枝頭!
想著大小姐的吩咐,車夫?qū)扇死α似饋?,這才重新趕路。這種人,就是應(yīng)該讓她們生不如死!
第48章 母女反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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