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在我不知如何解答時(shí),吳美琪站了出來,笑著說道:“大爺,奶奶,我們是市區(qū)的記者,去梧桐村做采訪的。您說那一帶鬧僵尸,這話可不能當(dāng)真。僵尸都是民間傳說,真實(shí)是不存在的?!?br />
大爺把臉一板,說道:“哪里不存在了。早些年的時(shí)候,咱們湘西一帶路途不方便,那些客死異鄉(xiāng)的人都是趕尸匠趕回去的,那些人都被趕尸匠制成了僵尸,稍微控制不好就會跑出去害人?!?br />
“我也見過。說起來可真是神了,明明就是一具尸體,卻聽趕尸匠的話,說蹦就蹦,說坐就坐?!庇钟腥苏f道。
“可不是嘛,據(jù)說幾十年前,麥子坪的張師傅幫人趕尸,結(jié)果犯了禁忌,導(dǎo)致七個僵尸尸變,把張師傅一家七口都咬死了。最后還是外地來了幾個神秘人才把這件事擺平?!?br />
車?yán)镌陝悠饋?,你一言我一語,都在談?wù)摻┦膫髡f。說起來還有理有據(jù),就像親眼見過似的。有個年輕人更過分,直接把林正英電影里的情節(jié)搬出來了,也跟著一幫老人瞎起哄。
我們仨面面相覷,不曾想大家對僵尸的話題這么感興趣。好在他們自顧的談?wù)?,倒是沒有再問我們奇奇怪怪的問題。
公交車在不算寬闊的馬路上行駛,我取出文件再次查看,看著看著不覺眼皮沉重,就吩咐了胖子一聲到地了叫我,然后就靠著椅子上睡著了。
可能也是這一路比較疲憊,車子偶爾顛簸一下讓人困意難擋。很快我便進(jìn)入了夢鄉(xiāng),夢里我是堂村的劉季白,生活在那個戰(zhàn)火紛飛的早年。
那個時(shí)候我的父親是個私塾的教書先生,勉強(qiáng)算個書香門第,可我不喜歡吟詩作畫,只喜歡舞槍弄棒,為此老父親沒少拿戒尺打我。十七八歲的時(shí)候,我忍受不了父親大人的逼迫,就帶了幾塊銀洋離家出走。
當(dāng)時(shí)天下大亂,隨便拉幾個人搞幾條槍就能割據(jù)一方。我滿腔熱血想闖蕩一番事業(yè),出去之后就投奔了當(dāng)?shù)氐能婇y賈大帥。
賈大帥頗有識人之明,見我不僅會識文斷字,武藝也相當(dāng)不錯,就把我留在身邊當(dāng)了個副官。
那兩年,我跟著賈大帥南征北戰(zhàn),槍林彈雨也立過不少勛。后來經(jīng)賈大帥特許,我?guī)е粠痛箢^兵榮貴故里。
那時(shí)我可是意氣風(fēng)發(fā),穿著軍大衣帶著軍帽,手揚(yáng)馬鞭胯下是高頭大馬,身后是一群兵丁簇?fù)???芍^威風(fēng)凜凜,誰都不放在眼里。
回家之后,父親大人見我有了出息,也不逼迫我讀書寫字了,叫十里八村的媒婆給我張羅婚事,說我老大不小也該成家了。
當(dāng)時(shí)我滿心豪情壯志,也不想娶婆娘,在家里滅了枇杷山的土匪后,又連夜回到了軍營。
后來有一次,賈大帥讓我去長沙一帶采購一批軍火。長沙那一帶不是賈大帥的底盤,為了隱蔽行事,我只帶了幾個兵丁,著了一身便衣就出了遠(yuǎn)門。
夢里不知身是客。
我到長沙后還沒與軍火商碰頭,就碰到了這樣一件事。
我牽著一匹馬在街頭閑逛,見一個酒樓門口人滿為患,好奇之下就走了過去。
撥開人群一看,只見一老一少兩個女叫花子正在被酒樓的伙計(jì)毆打,圍觀的人們紛紛指指點(diǎn)點(diǎn),議論說這兩個叫花子在人家的酒樓里偷東西。
我當(dāng)兵這么多年,殺過的人也有不少??晌乙话阒粚橙撕屯练讼率?,眼見這一老一少就要被活活打死了,我實(shí)在是看不過去,就大喊了一聲:“住手?!?br />
酒樓的伙計(jì)停手了,紛紛朝我望來,見我不過孤身一人,便指著我的鼻子喝道:“哪里來的混小子,敢多管閑事?!?br />
我有心要為那兩個叫花子出頭,身后的屬下卻勸我說:“咱們現(xiàn)在在別人的地盤,還有任務(wù)在身,不宜惹事?!?br />
我也明白這個道理,便打消了一槍崩了他們的念頭,只說道:“叫花子也是人,你們這樣下手沒個輕重,就不怕鬧出人命嗎?”
那個時(shí)代軍閥割據(jù),人命如草芥,有槍桿子的人從來不把人命放在眼里,便是有些勢力的人,也不會把叫花子的命放在眼里。
那酒樓里的老板出來了,顯然也有些背景,怒道:“這兩個叫花子敢在我景德樓偷東西,就算是打死了又如何?”
偷東西是不對,我暗自揣測,若是這兩個叫花子真偷了東西,我就算想幫她們也沒有理由了。
這時(shí),那看起來才十幾歲的小乞丐哭著道:“我沒有偷東西。我和娘不過是想去討點(diǎn)東西吃,你們把我們趕出來不打緊,還搶我娘親的傳家寶……”
小姑娘泣不成聲。
我見那老板神色變得不自然,不由地火冒三丈。很顯然,他們是在仗勢欺人。
我怒氣沖沖的走了過去,瞪著那老板道:“把東西還給人家?!?br />
老板不屑地撇了我一眼,冷笑道:“你說還就還?你算什么東西?”
“我算什么東西?”我大馬褂的衣角一撩,露出腰間的王八盒子,冷聲道:“你說我算什么東西?”
這年頭有槍就是大爺,老板的臉色一變,震驚地看了我一眼。最后還是一咬牙,將一塊玉佩交了出來,最后領(lǐng)著一幫伙計(jì)灰溜溜地進(jìn)了樓里。
我在手中掂量了一下玉佩,是塊好玉,能值不少大洋。我暗自感到奇怪,這叫花子二人既然有這塊玉佩,為何不拿去當(dāng)了,還要滿街乞討呢?
當(dāng)然,無論是出于什么原因,我都該物歸原主。
我將玉佩還給了那個小女孩,又從兜里摸了兩塊大洋,放在她臟兮兮的小手上,笑道:“這些錢拿去買些東西吃。還有這玉佩是個貴重之物,可不能隨便露出來,不然這樣的事還會發(fā)生的?!?br />
小姑娘的大眼睛噙著淚花,滿眼感激地看著我,連道了三聲謝謝。
我看著她滿臉污垢的樣子,忽然覺得很面熟,仔細(xì)一想,赫然喊出了一個名字:“九娘?!?
第39章 冗長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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