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長生很難過,此刻不是為自己悲哀,而是為語舞陽心疼。
語舞陽把他當(dāng)工具,她何嘗不對自己不是如此?
一個曾經(jīng)刁蠻傲嬌無比,出身富貴的女子,現(xiàn)在卻為了救人,居然自主提出交易!為了師姐,寧愿屈陪李長生!
她沒有感情了。
對李長生沒有,對自己也沒有,她完全是把自己,當(dāng)成可交易的工具。
“你不要這么做?!崩铋L生深吸了口氣,“你這樣做,只是讓我更愧疚!我現(xiàn)在倒是希望那個我喊打喊殺的你可以回來,我不需要你這么詆毀自己?!?br />
“你不救我?guī)熃懔??”語舞陽絕望了。
她自知被李長生那種人玷污,已經(jīng)沒臉活在世上了,所以想著臨死之前,用自己換取師姐活命的機(jī)會,完成最后一筆交易。以后或許陪伴李長生幾個月,甚至是一年,然后就找個沒人的地方,離開世界。
可是李長生似乎不答應(yīng)她!這讓她覺得,自己人生最后的價值,也喪失了。
“其一,我不可能再與別的女人有事情,我只認(rèn)定你和林青墓這兩個女子?!崩铋L生望著語舞陽,嚴(yán)肅的說道:“其二,你這樣求我,不把自己當(dāng)回事,我更不會答應(yīng)你?!?br />
“那你就是真的見死不救了?”語舞陽渾身發(fā)抖,如同陷入真正的絕望之中。
“我們可以想其他辦法?!?br />
“不用了……”
可就在此時,語舞陽和李長生俱都渾身一顫,因?yàn)橛鄮熃悴恢篮螘r已經(jīng)醒來。
她虛弱的坐起,氣息混亂的望著語舞陽,吃力的笑道:“你們的話我都聽到了……小陽師妹,我希望你能打開心里的死結(jié),好好面對這個男人,相比古泉,他優(yōu)異太多了。古泉是惡魔,他就是天神……他的心境,他的善良,他的意志,我不相信你看不到。”
“不是那樣的,師姐你聽我說……”語舞陽做夢都想不到,師姐醒來的第一番話,居然是勸她打開心結(jié),不要和李長生置氣。
“如果你遭到古泉的,那是真的不用再茍活于世了,可你是被李長生,這何嘗不是一種幸運(yùn)?太陽正宮,群星無量,他擁有太陽血脈,注定前途輝煌!什么天狼,七煞,破,巨門,武曲……這些強(qiáng)大的血脈,都比不過他的太陽血脈,他注定是引靈天地仙道,走入輝煌的巨人!”
讓語舞陽和李長生震驚的是,余師姐第二番話,居然是對李長生至高的贊美!而說完這番話,她就的咳嗽起來,頓時發(fā)白,虛弱無比。
“不可能!他就是一個土包子!”可是語舞陽還是不相信李長生有師姐說的那么好,她用陌生的眼神望著師姐,連連后退,連連搖頭,直到靠著石壁,再也無路可退。
眼淚撲簌簌的流了下來,語舞陽思緒混亂的咆哮道:“師姐,我一直把你當(dāng)親姐姐,我們一直是無話不談,是真正可以交心的姐妹,可我想不到的是,你居然也羞我?什么叫做被他還是幸運(yùn)?你怎么可以這樣說我?被她玷污的不是你!而是我!”
“被他玷污的當(dāng)然不是我,我倒希望玷污我的是他!而不是被古泉……”
讓語舞陽思緒更加混亂,整個頭腦轟然炸鳴的是,余師姐忽然眼神如刀的望著洞,神悲憤的狂笑道:“他是正道修士,我如果被他玷污,就一定會好好做他妻子,終身侍奉!可惜的是,我的命沒你好,我就遇不到他,如果我比你早遇到他,他也會拼命來救我!然后完成不幸中又極其幸運(yùn)的緣分交集,也不至于落到古泉手中。”
“你現(xiàn)在明白,什么是不幸,什么是幸運(yùn)了嗎?”
“你變了,你不是以前的師姐?!闭Z舞陽吃力的搖頭,絕望而悲痛的苦笑道:“以前的余師姐,比我還,現(xiàn)在居然當(dāng)著侮辱我的男人,幫他說話?!?br />
“你想讓我?guī)湍阏f話嗎?你有那個資格?”余師姐忽然又冒出一句李長生再也聽不懂的話,而語舞陽似乎震驚過度,張口噴出一口鮮血來,姐妹頓時翻臉,她咬牙切齒的喝道:“我倒是想聽聽,我為何沒有資格?”
“因?yàn)槟闶莻€極其自負(fù),極其,甚至是目空一切的女人!你自以為自己很高貴,覺得這個男人長得丑陋,也不高大威猛,更沒有顯赫的家世!所以他配不上你,他救你,其實(shí)是侮辱你,讓你覺得,你是珍珠蒙塵,是清蓮濁于污泥!可你也不想想,如果不是他救你,難道讓古泉救你?到最后,你變得和我一樣?不人不鬼,沒有任何尊嚴(yán)的茍活!”
說出這番話,余師姐的眼神忽然渙散,迷茫而痛恨的咆哮起來:“命運(yùn)不公!為何就沒有一個人救我!如他救你一般?我好不甘心!”
“師姐!”
語舞陽渾身一顫,忽然瘋魔一般,連滾帶爬的去到師姐身邊,他的眼神忽然恢復(fù)清明,其中有了感情!
余師姐的話,如同當(dāng)頭棒喝,讓她豁然清醒。
有李長生善良的,真誠的,不惜代價的解救于她,所以她依然是高貴的,的她。即便清白喪失,可她還是個正常的女人。
可如果沒有李長生,她會如同師姐所言,就什么都不是了!
落到古泉手中,那下場不及現(xiàn)在的千萬分之一。
再想到李長生身為招式境的修為,弱的跟螻蟻似得,卻不懼怕強(qiáng)大的古泉,英勇的來到這里,對她至死不離,拼命解救的樣子,她忽然有了那么一絲驚悸的感動!
可是現(xiàn)在,她卻沒有時間想太多,而是瘋魔一般爬到師姐身邊,眼淚撲簌簌的奔涌而出。整個人陷入無法自拔的恐慌之中!
余師姐的眼神開始散光,氣息越來越弱,死亡在即,若不拯救,遲則不及!
“我救她吧。”李長生始終保持著沉默,此刻也發(fā)現(xiàn)余師姐將死,所以再也沒有選擇,善良的本驅(qū)使他,不能見死不救。
余師姐的話,如驚濤駭浪,一撥一撥沖擊著他的心神。雖然以前并不認(rèn)識此女,可忽然之間,他對此女產(chǎn)生了至高的敬仰!
此女的心境,氣魄,精神,是真正的如峰!
曠達(dá)如海!
面對如此奇女子,他更加無法狠心。
“罷了!”可就在語舞陽慌亂的讓開,李長生走過去的時候,余師姐如同回光返照,忽然清醒了過來,失落的望著李長生,苦無邊的笑道:“現(xiàn)在我不需要你救了,因?yàn)楝F(xiàn)在的我,不比語舞陽高貴,我沒有被救贖的資格,死亡才是我的解?!?br />
然后她吃力的望著語舞陽,忽然留下淚水,恨意無邊的嘆息道:“語舞陽,你真幸運(yùn),為何蒼天都不佑我?卻偏偏把氣運(yùn)籠罩在你的身上?”
語舞陽呆呆的望著余師姐,呆呆的望著李長生,一時一句話都說不出來。
看看現(xiàn)在的師姐,她忽然也覺得自己太幸運(yùn)了!
“余師姐,你先不要激動。”李長生無奈的嘆息道:“我知道你不想和我雙、修,可你身為玄靈境的高手,應(yīng)該知道,除了這個之外,還有解救你的其他辦法吧?”
“我想?!庇鄮熃愕穆曇魸u漸平靜下去,目光卻呆滯起來:“我想和你這樣,可我沒有那個命!沒有那個資格。至于解救我的辦法,卻是有……”
“什么辦法?”
李長生和語舞陽頓時大吃一驚,俱都充滿希望的看了對方一眼,此時此刻,語舞陽看他的眼神,不再是那么冰冷了,反而有種溫順的依托感。她現(xiàn)在默默的看著李長生,只覺得此刻自己說什么都沒有用,救人全靠李長生。
這是一種信任,一種心結(jié)打開,忽然就萌芽的信任。
“你有沒有法劍?”余師姐眼神更加呆滯了,唯獨(dú)聲音還很清晰。
“有?!崩铋L生不知道救人和法劍有什么關(guān)系,但還是拿出破風(fēng)劍。
“這劍,才是法器么?罷了,就這樣吧。你先放我下去?!庇鄮熃憧吹嚼铋L生的劍居然只是法器,就出無奈的苦笑。
李長生立刻把她放下去。
“師姐,你要做什么?”可是語舞陽此刻,卻忽然覺得有些不妥。師姐若是自救,不問李長生要靈丹,要符紙,為何淡淡要劍?這之器,怎可救人?
可是余師姐沒有理她,她忽然坐直了,整個人呆滯的眼神,猛然清醒,如同兩雪亮的彎月,掛在那安詳而平靜的容顏上!
一股陰冷,肅殺,絕強(qiáng)的氣息,在她里面醞釀開來。
“你要施展‘絕念血誓’!不……”
語舞陽忽然醒悟到什么,就要朝著余師姐沖過去,可是那絕強(qiáng)的氣息,忽然如一冷月,幽光爆發(fā),生生的把語舞陽給推開。
“心生絕念!放棄回!以魂侍劍!永不超生!”
余師姐忽然語氣肅殺,如同銀瓶崩破,鏗然有力的吐出一句誓言。然后整個人的身軀,猛然僵,眼神徹底空洞。
李長生只覺得整個,陰冷無邊,一道幽暗的影子,忽然從余師姐的里面飛了出來,那幽暗的影子和余師姐長得一模一樣,不過卻沒有真實(shí)的質(zhì)感,似乎就是一縷氣流形成。
幽影在洞中不停的盤旋,扭曲,逐漸從人形,化為一柄的長劍,長劍也只是幽影形態(tài),但卻攜著無窮的肅殺之氣,一下子鉆入李長生的破風(fēng)劍里面!
長劍猛烈的顫抖,道道劍氣如數(shù)不清的紅芒,不停的噴吐而出,把整個都切割的搖搖墜,山石紛紛落下。
須臾,破風(fēng)劍安靜下來,哐當(dāng)一聲掉在地上。
第七十二章 打開心結(jié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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